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 墨坛文学网 https://www.22mt.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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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时,预想中的河水灌喉感却迟迟未至。
我猛地睁开眼——本该漫过鼻尖的青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白。
天地白茫茫一片,白茫中浮动着细不可察的雾霭。
喉咙里突然泛起铁锈味——方才在河边的癫狂、坟前的崩溃、跳河时的决绝,此刻都成了遥远的幻影,唯有这片吞噬了所有色彩的苍白之地。
“天煞孤星,你来了?”一道稚嫩的童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
我心里“咯噔”一下,缓缓转过身,瞧见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小男孩。白茫茫的天地,却映出小男孩那张面容姣好的脸,这张脸生得龙眉凤目,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熟悉之感。
但这小屁孩竟然说我煞气,我忍不了,骂道:“谁家熊孩子,没大没小的说谁煞气呢?”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稚声稚气地说道:“说的就是你啊,张辛。”
这一下可把我给气坏了,我火冒三丈,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小男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身体应该柔软得像人刚拉出来的屎一样。
但面前的小男孩他身姿挺拔,眼神清澈却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深邃,被我这样怒视着,竟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小男孩神色平静,淡淡地开口:“本来我要找的人是你的妹妹张禾。她天生的阴阳眼,对我而言大有用处,可我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她。”
他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听到妹妹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突然,我猛地想起,他就是出事那天我在三江桥上碰到的小男孩!当时匆匆一面,并未过多留意,此刻才将这张脸对上号。
“没能保住我妹妹?接下来是我了?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杀了我?”我满脸怒容,往前跨了一步,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出一丝破绽。
小男孩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的。你先好好活着就行,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不然你会死得很快。正因为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到现在。等将来你有了些本事,跳进这条青河,到时候我自会让你知晓一些事情。”
他说得云里雾里,眼神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不以为意,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是谁并不重要。”小男孩目光平静地看着我,“但如果你想知道你妹妹究竟是被谁所杀,那就乖乖听我的。现在主动权仍然还在你的手上,你可以自行决定。”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他的这番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地戳中了我的痛处。
这段时间,我被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搅得晕头转向,整个人失魂落魄,竟真的忽略了妹妹的死因,连为她报官申冤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如何让她复活。
可如今冷静下来想想,生死相隔,又岂是我这个普通凡人能够改变的?
小男孩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又接着说道:“还有,你在李家村屠杀的那爷孙俩。等你这条命变得值钱了,才勉强算得上是给他们偿命。就你现在这样,就算死了,他们也觉得不值当,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再次击中了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的确,我现在只剩下烂命一条。”
我心里一紧,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回想起在李家村发生的那一幕,愧疚和恐惧瞬间将我淹没。我知道,他是彻底抓住了我的把柄。
沉默良久,我无力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行,那就随你吧。”
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此话一出,刹那间,天地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疯狂搅动,剧烈地旋转起来。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双腿发软,“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等我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竟趴在青河边上,鼻腔里满是河水的腥气与水草的腐味。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那绝不是一场梦。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人们粗重的喘气声:“在这儿呢!千万别让他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回头看去,只见十三四个身着皂衣的衙役,手里举着水火棍,拨开茂密的芦苇,气势汹汹地朝我冲了过来。
“哥几个咋了?”可我话还没说完,他们就一拥而上,几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我,将我五花大绑起来。
“少废话,跟我们去衙门问话!”
我的心一沉,瞬间想起了李家爷俩的事。脑海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么快就被他们发现,要被逮住治罪了?
公堂之上。
县官高坐于公堂之上,面色阴沉,突然,他猛地一拍惊堂木。
“带证人!”县官声音洪亮。
第一个证人弓着背,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肩上还扛着半截柴刀,身上的粗布衣衫满是补丁,还沾着不少柴草碎屑。
“回大人的话,”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卯初时分,小的正去后山去砍柴,走着走着,忽然瞧见山上有个人慌不择路地往下跑。小的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心里犯起了嘀咕,寻思着这人咋这么慌张,肯定有问题。于是,小的就顺着他跑下来的路去查看。这一看,可把小的吓坏了!新坟被刨开,棺椁的盖子也被掀开扔在一旁,边上还直挺挺地躺着一具男尸!”
堂下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县官皱了皱眉头,脸上满是不悦,再次用力拍下惊堂木,那声音犹如一声炸雷,瞬间让堂下安静了下来。
这时,第二个证人,一个老婆子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来,她用袖口不停地抹着眼角,像是刚哭过。
“老身天不亮就去敲老李头的门,本想着找他唠唠嗑,谁能想到,那门轻轻一推就开了。老身走进堂屋,这一看……”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住了,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赶紧用袖口捂住嘴,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老李头就躺在血泊之中,地上全是血,都快干了,他家虎娃也没了踪影。老身一直担心得很,直到刚才听见这位大哥说山上的事儿,这才……”她再也说不下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辛!”县官怒目圆睁,大声怒喝,“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人...的确有话要说,小人的妹妹一个月前被人杀害。我想您明察秋毫,抓住凶手。”
“一个月前,为何今日才说?还有,你妹妹的尸首呢?”
“回大人,这一个月,小人有些私事。尸首本来埋在坟墓里,昨天一看,却不见了。”
“不见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你当本官好糊弄。”
“不敢,小人绝不说谎话。尸首的确不见了。”
“你的这桩案子那就改日再审,本官问你,你可知罪?”
“回大人,小人知罪。”
“好,本官看你认罪态度还算积极,就赏你个痛快。明日午时三刻,菜市口问斩!等你的案子破了,我让你去你坟前祭奠。来人,把他押入牢房!”县官大手一挥。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架起我的胳膊,将我拖了下去。我任由他们拖着,不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