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 墨坛文学网 https://www.22mt.org]
回青石城的路上,岑旷实在拗不过叶空山,勉强答应了坐一天马车,但第二天还是换回了骑马。第一天的时候,叶空山陪她一起坐在车里,眼看着她神色沉郁,郁郁寡欢。但再往后,她就恢复了日常的神态,并无其他异样。
回到青石公馆时,又是一个夜晚。岑旷放下行李,匆匆洗漱一下——叶空山则宣称“明早再洗也不迟”——与叶空山一道见到叶寒秋,向他讲述了在老囚犯卢七记忆里的见闻:“所以,卢七从当初的将信将疑,到后来在监狱里苦苦支撑了三十年,充分说明他一定在云州见到了那个老妇人所说的证据,所以才会那么坚定而执着。我觉得他其实根本不是虔诚信仰邪神本身,而是单纯地就想看到世界毁灭。”
“也就是说,我们起初只是为了调查二十六个平民的死因,然后牵扯出了侯爷这样的大人物,再然后……我们要面对整个九州的存亡命运。”她总结说。
叶寒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岑旷,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叶大人,您……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只是奇怪于你的镇定。”叶寒秋一笑,“我总觉得,你一下子听说九州大地有可能被一股脑彻底毁灭,多半是要伤春悲秋一下下,感叹几句命途多舛什么的。但现在看起来,你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消息,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忧郁。”
岑旷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空山嗤笑一声:“说明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的岑小姐。她确实多愁善感,确实心软,确实见不得有人受苦——哪怕受苦的人她完全不认识甚至于罪有应得——但她的着眼之处,始终都是身边的生活,是那些近距离的、触手可及的人和事。世界末日什么的,说起来挺吓人,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有可能明天,也有可能一万年后。所以岑小姐开始也心情低落了一天,第二天大概就想通了。”
岑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的确是这样的。我开始想着,世界都会毁灭,那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啊。但回头再一想,人的寿命也不过区区几十年,过好自己的这一生就已经十分不易了,哪儿顾得上去担忧那些久远的未来。更何况,即便未来并不久远,比如像他刚才说的,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以我们的力量,再怎么担忧也没法改变,就不如不去多想。”
她不想再多谈论自己:“所以说,如果茧真的和那个传说中的殁有联系的话,那它的实力也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而镇远侯和它之间的关系,想想就更加可疑了。我明早就抓紧再去探一探侯爷的记忆,希望能找到一些更有用的东西。”
“已经很有用了。”叶寒秋说,“你之前在记忆里挖掘出来的那座湖,龙绥湖,我们又查到了新的线索。”
岑旷翻开这本名叫《绥中乡谈杂趣》的破旧的小书,知道这又是历史上某位无名文人的笔记杂录,世上流传的搞不好就只有这一本。叶寒秋的手下已经重点做好记号的,就是这么一则怪谈故事,讲某位秘术师曾经和同伴在雷州北部山区遭遇奇事:附近某个山村闹了妖怪,把村民们统统变成了怪物。秘术师们尝试去解救那些村民,最后却选择了用秘术制造山崩,将那座村子永久地隔绝于人世之外。
“我想,那些村民所变成的怪物,应该和青石城的这些是同一性质吧?故事讲述者的祖父的原话是‘那个人的样貌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个世上存在’,感觉就是在形容异化后的人。”岑旷说,“不过这和龙绥湖有什么关系呢?”
“那座村子在正史里有记载的,所以刑部请来的史学家在故纸堆里找到了它。”叶寒秋说,“只不过,史料里并没有提到村民变成怪物的事,只是记录了它因为遭遇离奇的山崩,从此从世间消失。名字都是李醇村,都位于雷州北部,都因为山崩而消失,必然是同一座村子。而这座李醇村的山脚下,就是龙绥湖。”
岑旷吃了一惊:“山脚下就是龙绥湖?那么,龙绥湖里曾出现过的怪物,其实就是从李醇村来的?”
“这么看起来,李醇村也许是这一切的起源。”叶空山说,“李醇村的村民因为未知原因产生了异化,一个还能控制身体的村民跑下山去求助,将秘术师们引到了村子里。结果秘术师发现他们并不能挽救那些村民,很大可能性自己也受到感染,只能在那里和村民们一起等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后运用秘术,制造山崩,断绝李醇村进出的道路,以免那样的感染扩散出去。只不过,看来山崩并没有完全把路彻底堵死,所以还是有些怪物下了山,出现在了湖里,引发了恐慌。”
“可惜的是,我们仍然不知道茧在这当中扮演的角色。”岑旷苦恼地说,“是他把村民们变成怪物的吗?他究竟是孤身一个还是有其他同伴?为什么这种事到目前为止能找到的记录只有这两次,其他时候茧为什么不那么干?又为什么隔了那么久又在青石城重演了一次?”
她只是在自己提出疑问,叶空山兄弟俩也没办法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叶寒秋只是给了她一个精确数字:“李醇村的消亡,大约发生于星流四千七百年前后,也就是说,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一千零几十年。如果那一次就是茧干的话,那么它算得上是正经的千年老妖了。”
“我要赶紧回去睡觉。”岑旷说,“明天还要继续使用读心术。如果真的要对付什么千年老妖,我还应该再勤奋一点。”
“你的师父哪怕有你十分之一的敬业精神,现在也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滚!”
但接下来的三次侵入都没能获取特别有用的资料。记忆球里的记忆尽管是侯爷精挑细选后的“有用记忆”,但也并非每一条对于岑旷来说都很有价值,她也无法事先选择自己可能会碰到的内容。在这三次里,她所读取到的,都是叶寒秋这些日子已经查明了的内容大致重复的资料,比如和李醇村有关的往事,比如殁神话中涉及到的世界末日的传说,虽然两相印证更加保险,却不能带来突破性的进展。
岑旷有些沮丧。加上精神力使用过度,她看起来日渐憔悴,终于在这一天清晨,当她又坐到袁圆的病床边时,叶空山伸手拦住了她。
“今天上午不干活,跟我出去散会儿步,然后睡个午觉。等你醒过来,再说后面的事儿。”叶空山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容驳斥、不容拒绝的意味。每当叶空山用这种足够认真、足够严肃的语调和她说话时,岑旷一般都不会反对。何况她自己也明白,这段日子精神力消耗得太大,再这样下去,倘若不小心大病一场,无法使用读心术,反而会影响后续的办案。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那好吧。”岑旷勉强笑了笑,“我们出去走走。”
“什么都可以说,就是不许说案子。”
“好。不说案子。”
没有太阳,是个大阴天,而且还有点小风,青石城每到这样有风的日子,就会全城都飘散着或浓或淡的牲畜的臭气。但能什么都不做的只是在街头信步乱走走,看看顽童打闹,听听街边小贩从叫卖到吵架,对于岑旷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种小小的幸福了。
叶空山是个掌控话题的高手,非但不谈案子,还尽量想让岑旷连想都不要去想案子,于是不停地和她聊着她前一段时间读的小说。岑旷知道,叶空山其实顶瞧不起那些流传于市井间的小说故事,总将其称之为“混子骗傻子”,但此刻主动说起这个话题,自然也是想要让她尽量分心。
“我简直觉得,要是每天都能遇上镇远侯这样折磨人的案子就好了。”岑旷忽然说。
叶空山一怔:“为什么?”
“因为到了这种时候,你总是特别照顾我,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就像脑子被换掉了一样。”岑旷说,“虽然其实我也并不在乎你平时嘴有点损,但是这样……我更开心。”
叶空山听了这句话竟然有些狼狈。他咳嗽了一声,慢慢说:“啊……这样嘛……那我以后改一改吧。我争取……争取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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