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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消散》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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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5
姜雨彤扶着刘志文走在后面，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好友张了张嘴，没有勇气再念。
缓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开口：
“雨......雨桐姐，桌上有一封姐夫留给你的离婚申请......”
这一次，她听清了。
姜雨彤扶着刘志文的手瞬间塌下，刘志文一个没站稳崴了脚。
“嘶，雨彤。”
他的声音不小，可女人却没有回头。
姜雨彤推开挤在房间里的人，揪住出声的那个人的衣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的脸色阴沉，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气势瞬间铺散开来。
边上的好友们一愣，谁也不敢说话。
好友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
“姐......姐夫给你留了信，就在桌上。”
姜雨彤推开她，有些颤抖地拿起桌上的信纸。
第一行是几个大字。
婚姻关系解除申请。
申请人：姜雨彤、秦浩。
刘志文歪着脚走进来，还想像之前那样攀上姜雨彤的手臂。
“雨彤，我脚疼。“
姜雨彤猛地抽回手。
“啊！”
因为动作太大，刘志文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这下是真的崴到了。
他抽了几口凉气，脸色一瞬间的扭曲。
姜雨彤紧紧抓着那份离婚申请，对刘志文的动作没有半份关心。
“我去找领导！”
姜雨彤脸色青白，跨过地上的刘志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雨彤、雨彤！”
看着她的背影，刘志文慌了，像是有什么事情在脱离他的控制。
他很想爬起来追上去，可脚踝处钻心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下。
刘志文只能大声地喊着，试图让女人回头。
他喊得越大声，女人离开的速度越快。
像是在逃避什么洪水猛兽。
最后还是一个看不下去的朋友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志文哥你别生气，姐夫给雨桐姐留了离婚申请，所以她才这么着急的。”
“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吧。”
刘志文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抓住扶着自己的人焦急地问：
“你说什么？秦浩要和雨彤离婚？”
他的声音急切，满脸兴奋。
和平时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与世无争完全不一样。
扶着他的人身子一顿，眼里不自觉带上了打量和狐疑。
其他人也没错过这一面，脸上的关心和热切也少了许多。
刘志文心下一惊，连忙收敛住激动，眼泪欲掉不掉：
“对不起啊，我的脚实在是太疼了，所以失态了。”
女人嗯了一声，转头叫了另一个人过来。
一起将他送去了医护室。
病房内，医生正在给刘志文的脚上药。
病房外，几个女人或站或坐，都有些沉默。
“姐夫和雨桐姐分手，会不会是因为志文啊......”
几人中最年轻的赵蕊率先受不了的开口。
“别胡说，雨桐姐不是这样的人。”
立刻有人骂道。
赵蕊抿了抿嘴，犹豫地说：
“那志文呢？”
“志文没回来之前，雨桐姐和姐夫明明好好的。”
“你们说，姐夫是不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几人下意识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张倩。
接收到姐妹们的视线，张倩脸色涨红：
“不可能，姐夫的离婚申请是几天前就批准了的，跟我没关系！”
赵蕊垂下头，声音很轻：
“可不管怎么样，姐夫才是雨桐姐的革命伴侣，姐夫又对我们那么好。“
“中午那些话......本来就不应该说。”
“......”
6
此时，姜雨彤也拿着离婚申请敲响了领导家的门。
“砰砰砰！”
“砰砰砰！”
院子里的灯亮起，领导的妻子周嫂子出来开门。
“姜主任？快进来吧，你找我们老王什么事啊？”
见到一脸着急的姜雨彤，周嫂子连忙打开院门让她进来。
姜雨彤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连忙冲进了房间。
领导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见她急匆匆地进来皱了皱眉：
“出什么事了？”
姜雨彤冷着脸将离婚申请递到领导面前，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根本没有签过这个申请！”
领导愣了一下，很快想通了事情经过。
“慧琴，给雨彤倒杯热茶。”
周嫂子点点头，去厨房烧水了。
姜雨彤下颌紧绷，执着的想要个答案。
领导叹了口气，解释道：
“五天前，秦浩亲自拿着这封申请来找我，说是要跟你解除关系。”
“我看上面的字迹确实是你的，就同意了。”
姜雨彤瞳孔微震，她想起来了。
我从外面回来的那天晚上，确实是拿过一张申请给她签字。
可我明明没跟她说过，这是离婚申请啊。
怎么......怎么会是......
“领导，我不知道那是解除关系的申请......”
她的声音沙哑，像是沙漠中苦行已久的旅人。
领导喝茶的手停了片刻，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
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姜雨彤注意到了这点，不敢置信地看向领导。
“为什么？”
在战场上面对敌人都不曾有过害怕的女人，现在却红了眼眶。
领导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雨彤，你和刘志文到底什么关系？”
姜雨彤怔愣了一瞬:
“志文？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领导皱眉，恨铁不成钢地将茶杯重重放下。
“姜雨彤！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周嫂子这时也端着热水出来了。
估计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一向和善的周嫂子此时也沉下了脸。
“姜主任，有些话你骗骗自己就好了，别把别人都当成瞎子。”
她这话说的不客气，姜雨彤也后知后觉到了不对劲。
“嫂子，你什么意思？”
周嫂子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到了领导边上。
“我问你，刘志文同志回来这一个月，你在家陪了秦浩几天？”
姜雨彤回想了一下，皱眉道：
“刘志文同志刚离婚，我看他心情不好需要照顾，所以才多陪了几天。”
周嫂子冷哼一声：
“他没有家人吗？就非得你一个已婚妇女照顾？”
姜雨彤脸色有些难看。
“还有，之前秦浩出国，你为什么不陪他！”
说到这，周嫂子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恨恨道。
姜雨彤下意识蹙起眉头，不明白周嫂子为什么会气成这样：
“秦浩临时说的要出国，我刚好有事要忙，所以就没去。”
“我答应过他了，等我忙完就陪他一起去。”
周嫂子脸色好了一点:
“你那几天都在忙什么？和秦浩解释了没有？”
姜雨彤点点头：
“刘志文同志生病住院，我照顾了他几天。”
“这些事我也跟秦浩说过了。”
“你！”
周嫂子站起身，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指着姜雨彤的头，一脸气愤。
“我终于知道秦浩为什么宁愿瞒着你也要走了。”
“姜主任，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之前我绝对不会撮合你和秦浩！”
“我呸！”
领导也黑着脸，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看着两人的表情，姜雨彤心下一凉。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莫名的不安顷刻间便占据了她的整个头脑。
“领导、周嫂子，到底发生什么了？”
拿着离婚申请的手不断捏紧，姜雨彤着急地问道。
周嫂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里也闪现出了点点泪光。
“你知道秦浩为什么急着出国吗？”
姜雨彤一惊，很快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爸出事了？”
周嫂子点点头，擦了把眼角的泪水。
“秦浩的父亲......去世了。”
“他出国是帮父亲收敛尸骨。”
说到这里，周嫂子的情绪变得激动。
“姜主任，那可是秦浩的父亲，你公公啊！”
“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公公的葬礼都不出席，你还算个人吗！”
“砰！”
姜雨彤的腿撞到了茶几。
她张了张嘴，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去。
“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
她想到了我红着眼求她一起出国，想起了回家后我憔悴苍白的脸色。
更想起了那天她说要去看爸的时候，肩上的湿润。
难怪，难怪我会这么绝情地离开。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姜雨彤捂着脸，身子颤抖，悔恨和内疚让她几乎要崩溃。
周嫂子嗤笑一声，讥讽地说道：
“姜主任你别装了，我明明告诉过你这个消息。”
“什么？”
姜雨彤抬起头，两眼都是血丝。
7
周嫂子愣了一下，眼里的讥讽也散去了不少。
“你真的不知道？”
“我明明让人告诉你了啊。”
姜雨彤眼睛眯起，寒意毕现：
“谁？”
“你让谁告诉我的？”
领导也回过神看向妻子。
周嫂子脸色一变，从楼上拽下来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
“王明亮！前几天秦浩打电话说他父亲出事了，让姜主任赶紧出国。”
“我走不开，让你去转告，你去了没有！”
七岁的王明亮被人从床上拽下来正打算哭，见母亲这么生气又被吓了回去。
摸摸头说道：
“我说了。”
“我先是去了姜姨的办公室，她们说她去医院看刘志文叔叔了，我就又去了医院。”
领导皱眉：
“亮子，那你找到姜姨了吗？”
王明亮摇了摇头：
“我就找到了刘叔叔。”
“刘叔叔说姜姨去买饭了，问我找她什么事，我就告诉他了。”
姜雨彤心中一咯噔，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然后呢？”
王明亮被吓了一跳，躲到周嫂子的背后支支吾吾地说道：
“然后刘叔叔就让我先回家吃饭，说他会转告你。”
领导脸一黑，咬着牙问：
“那你就走了？”
王明亮有些想哭了：
“我本来不想走，但是刘叔叔说我要是回去晚了就吃不到饭了。”
“他还给了我一把大白兔奶糖，让我不要把这些告诉别人。”
“呜呜呜呜，娘我错了，你别打我屁股。”
王明亮捂着屁股，嚎啕大哭。
领导和周嫂子都快气疯了，领导一把把王明亮拉到膝上，翻过来就要开揍。
“等等。”
姜雨彤伸出手按住领导正在扒裤子的动作，眼神深邃：
“领导、周嫂子，这件事我要让刘志文同志亲自解释。”
领导明白了她的意思，和周嫂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我们一起去。”
晚上九点，大院的灯几乎都关了。
正是睡觉的时间，路上静悄悄的。
姜雨彤一行人心事重重地来到了医院。
走廊外，几个朋友都还在，气氛异常古怪。
见到姜雨彤一行人，几人瞬间站好。
“领导、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领导随意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刘志文同志呢？有些事情需要他配合。”
几人对视一眼，赵蕊站出来解释道：
“领导，刘志文同志崴了脚，现在在里面上药呢。”
姜雨彤闻言，率先推门进去。
“雨彤！”
上完药的刘志文听到动静转过头，惊喜地叫道。
姜雨彤垂下的手紧紧握拳，眼里都是冷厉：
“刘志文，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秦浩父亲死了？”
刘志文下意识否认：
“雨......雨彤，你怎么会这么问？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不能承认。
大家都在场，他要是承认了，不仅会失去姜雨彤，更可怕的是。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想到这，刘志文咬了下舌尖，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姜雨彤冷冷的盯着他，眼里的黑暗几乎要喷薄而出：
“刘志文，你确定吗？”
刘志文偏过头，躲开了她的眼神。
“当......当然......雨彤，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刘志文同志，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领导威严的声音响起，刘志文一愣。
下一秒。
他就看到了领导身后牵着王明亮的周嫂子。
8
惊恐和慌乱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
“领......领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跟进来的好友们也站到了边上。
安静的病房瞬间变得拥挤。
所有人的眼光都在领导的身上，就连上药的医生和护士也不禁放缓了呼吸。
周嫂子冷笑一声，打破了寂静：
“刘志文，上周我让我们家亮子转告姜主任，秦浩的父亲死了让她赶紧出国奔丧。”
“亮子说你答应他会告诉姜主任，然后让他先回家吃饭，有没有这回事？”
死一般的寂静。
刘志文脸色苍白，咬了咬唇决定死不认账：
“周嫂子，我真不知道这件事，雨彤，你要相信我。”
没人说话，他又看向在啃手指的王明亮，声音尖锐：
“亮子才七岁，说不定是他贪玩忘记了这回事，然后找的借口。”
姜雨彤眉头一拧，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志文。
她没想到，刘志文为了撇清自己竟然会栽赃到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
周嫂子脸都被气红了，指着刘志文骂道：
“刘志文同志，我平日见你文文弱弱，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自己干了坏事推到一个小孩子身上，你还要不要脸。”
“我说呢，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敢天天缠着人家有夫之妇，破坏军婚。”
“原来本性就是这样。”
周嫂子的话一出，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
只不过刘志文是羞愧、狠毒，而其他人都是对他的鄙夷。
尤其是给他上药的护士，直接就把手里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
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刘志文自然是感觉到了周围人的眼神，心下一横，干脆破罐破摔：
“周嫂子，你说话有证据吗？”
“你说我栽赃，你拿出证据来啊！”
“别是仗着自己丈夫是领导就欺负我一个平民百姓吧。”
“你！”
周嫂子被他的不要脸气疯了，上前就想动手，被领导拦住。
领导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也被刘志文的无耻震惊了。
他拉着妻子的手，将王明亮推出来：
“亮子，你说。”
王明亮早就被吓到了，抽噎着说：
“我那天来找姜姨，她不在，刘叔叔问我找她干嘛，我说了后他就让我先回家，说他会转告姜姨。”
“呜呜呜呜，我没有骗人。”
刘志文冷哼一声：
“王明亮，你有证据吗？老师上课时候没教过你吗？”
“没有证据就污蔑他人，可是坏孩子才会做的哦。”
王明亮哭闹的声音一顿，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志文，大叫道：
“我不是坏孩子！我没有骗人！”
“就是刘叔叔说的，他还给了我几颗大白兔奶糖，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我还分了两颗给隔壁的铃铛妹妹！”
此话一出，刘志文终于无话可说了。
他猛地看向姜雨彤，眼眶通红：
“雨彤，你听我解释......”
姜雨彤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眼她，像是彻底认清了他的真面目。
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人呐，就这还翻译员？”
“刘志文真的太过分了，难怪他会离婚。”
“以后我们都离他远点吧，这样的男人和毒蛇有什么区别。”
......
领导沉着脸，开口说道：
“刘志文同志，这件事情我会告诉你的领导，我们大院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周嫂子也恨恨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面对众人的厌恶，刘志文接受不了现实，晕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再想帮他。
9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院。
外交部领导不仅开除了刘志文，还因为作风问题在他的档案上记了一笔。
以后，他再也没办法当翻译了。
其他体面点的工作也轮不到他。
而他隐瞒消息，害得姜雨彤没能回去奔丧的事情更是犯了众怒。
大院的人联名要求把他赶出这里，不允许这样的恶毒男人留下。
最后刘志文只能狼狈地收拾东西，灰溜溜地离开。
至于姜雨彤，经过调查，她和刘志文确实没有发生什么。
但还是受到了惩罚。
三年内不得晋升。
以后能不能再往上走也很难说。
为了刘志文这样一个垃圾，姜雨彤的仕途彻底断了。
而我，出国后顺利接替了父亲的工作。
在国外为祖国的外交事业尽自己的力量。
外面的条件自然是没有祖国好，随时都会面临危险。
但我不怕，我有父亲的教导，有祖国的支持，我用足够的动力和勇气走下去。
在这里，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姜雨彤也找过我，她在父亲的坟墓前跪了很久。
她跟我解释了刘志文的事情，问我能不能原谅她。
我摇了摇头，错过就是错过，没有回头的可能。
几次之后，姜雨彤没有再烦我。
只是一年总有几次，她会偷偷来大使馆外远远的看我。
除此之外，她还将自己的一半工资都给了我。
她说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我本来不想要，可我不收她就一直跟着我。
磨到我同意为止。
没办法，我只能答应了。
此那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收到一笔钱。
这些钱我也没有乱花，积攒到一定数额后全部捐给了国家。
就这样，我为外交事业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姜雨彤也守了我一生。
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儿孙，但我有一大批的学生。
他们会像我继承父亲的遗志那样，继续为祖国点亮外交事业的火把。
薪火相传。
最后，我摸着手上那块早就用不了的手表，心满意足地告别人世。
我这一生，没有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没有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我热爱的祖国。
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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