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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不远，二人步行前往，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到了地方。

二人正被店里跑堂的伙计殷勤地迎上楼，前往二楼雅间。

越慈舟正提着裙摆踏上楼梯，忽然听到上边传来的声音。

“阿衡？”

“宋大人？”

越慈舟二人上楼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竟是沈新月和一位锦衣男子对坐，而那男子身边还坐着一位身着玄色云纹锦衣的中年男子。

宋衡玉显然也没想到今日能碰到相熟之人，脚步微顿随即恢复如常，和几人寒暄。

“王大人，浩兄、新月。”

那中年男子朗笑起身，熟稔地揽住宋衡玉的肩膀，一双眼却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越慈舟，“宋大人今日竟得闲来此？平日下值相邀，你不是借口公务，就是来回推脱，看来还是老夫的面子不够大啊。”

宋衡玉不动声色地拨开那位王大人的手，听出他口中的调侃之意，见沈新月二人也同样随之起身，便侧身让出位置，给几人引见。

“这位是吏部侍郎王惟奇，王大人。”

“新月身边这位，是她的兄长沈浩。”

“这位是……”宋衡玉介绍越慈舟的声音一顿，一瞬后继续道，“这位是内子，越氏。”

越慈舟面容和煦地向那位王大人垂眸行礼，余光瞥见沈新月的面色，那声“内子”显然刺痛了对方。

沈新月原本见她和阿衡一起出现，就已经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想到二人已经和离，阿衡竟还要称呼她为自己的妻子。

她勉强稳住心神，嘴角扯出一丝笑，感觉比哭还难看：“阿衡，越姐姐……”

王惟奇显然知晓宋衡玉的这些风流韵事，外界皆传宋大人成婚多年，未曾见其妻子露面，想必貌似无盐这才久不出面。

今日来此也是看在宋衡玉的面子上，才应下了沈氏兄妹的邀约。

没想到竟意外得见，这位传闻中的宋夫人。

他对两个女人间的暗涌恍若未见，相邀道：“今日相逢即是缘，何不一同用膳？”

沈浩今日好不容易将王惟奇约了出来，想到来此的目的，更是热情相邀。

“对对对，今日巧遇索性一起吃了，来来来衡玉。”

沈浩说着就要揽上宋衡玉的肩，却又被宋衡玉拦下。

“今日是我夫妻相约，多有不便，还是改日再请王大人和浩兄一叙罢。”

王惟奇听到宋衡玉这样说，也不觉有什么，只是笑笑调侃道：“好好好，不打扰你们夫妻情趣，改日再聚。”

随后他又探出头，冲越慈舟说道：“弟妹可要管管这不解风情的郎君，你夫妻二人成婚这么久，还是初次见你，改日定要来府上，也好让你嫂子也见见。”

“一定一定……”越慈舟面上端着得体的浅笑，一心只想快点进去。

他们这才刚刚和离，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调侃夫妻情趣，饶是她脸皮再厚也有些禁不住了。

待二人终于摆脱，进了隔壁雅间，越慈舟已是饥肠辘辘。

匆匆点了几道菜后，见宋衡玉沉默，她便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大人可知镇远侯府世子裴序近况如何？”

方才查看卷宗，她思来想去，最终选择还是从那名举报父亲的粮草转运使和镇远侯府入手。

只是前者连姓名都未曾留下，目前看来还是要先打听一下那位侯府世子才好。

宋衡玉闻言，将视线放到她的身上，“皇亲国戚，自是贵不可言。”

越慈舟皱眉，她怀疑宋衡玉是故意的，但是没有证据。

两年前，家中大乱她根本无心去关注别的。

匆匆嫁给宋衡玉后，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裴序本人她是知道的，母亲永宁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堂姐，父亲是大周的镇远候，他自己更是年纪轻轻便统领三军的少年将军，当之无愧的皇亲贵胄、天之骄子。

想起那少年将军比她的年纪还要小上两岁，如此也堪堪弱冠之年，北境一战折戟沉沙，竟让他双腿落下残疾。

若是能进镇远侯府……

宋衡玉看见越慈舟的神情，就知她的打算。

他伸手将面前的两杯茶盏斟满，放到一边，而后开口道：“裴世子自打从北境战场下来后，性情大变，据说府中仆役遣散大半，我劝你还是莫要在他身上打算的好。”

越慈舟一手自觉握着茶盏，另一只手则轻扣着桌面：性情大变？

“扣扣——”

门外敲门声适时响起，紧接着门外传来店里伙计的声音：“二位贵客，菜色都已做好，小的们这就给您二位传菜了。”

越慈舟立刻朗声应道：“好嘞！”

邀月楼是京城里最红火的酒楼，来往招待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着紧接着鱼贯而入的几个上菜的清丽美人，越慈舟光闻着菜色都觉赏心悦目。

待为二人重新布好菜，又重新斟茶后，这才又识趣地退出了雅间。

宋衡玉看着她回头看着雅间门，脸上大有几分不舍意味。

忍不住开口：“用膳吧。”

越慈舟将头转回来，看着男人正襟危坐，在心中默默点评：无趣。

二人后续再无一言，吃完饭后，越慈舟便独自出来，准备去她娘记在她名下的医馆看看。

医馆和大理寺都在城西，相距有些距离，她花了五十文租了辆马车，约莫三炷香后，便到了医馆门口。

济世堂，这里还是老样子，只是相比两年前破败了不少。

城西的商铺较多，可来往的人大多是衣着普通的平头百姓，当年母亲开这医馆，取名济世堂为的就是能救治更多的无钱可医的百姓。

就连她的名字也与其相关，慈舟慈舟：慈航普度，济世如舟。

家里出现诸多变故，两世为人，越慈舟的想法也与母亲大相径庭，是以她准备把这间医馆卖出去，去更繁华的地段，接触更富贵的人家。

她找了一家牙行，将自己的要求详细说了一下，双方细细沟通一番，约定好时间，越慈舟付了定金后，便离开了城西。

租用马车又将她送回了宋府，临进门她突然想起昨天随口应给宋衡玉的话，想了想转身去了朱雀大街的七襄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