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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羽说的那些。

她却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男人身上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很早以前，他男人从里到外都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待人和善，说话做事文绉绉慢吞吞的。

后来给婉儿拉了帮套，也许是身上担子重了，他男人也变得雷厉风行，丢掉了那些文人包袱，反而更像是个撑起家的脊梁。

如今的他，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势。

她思前想后，这种感觉，好像也只见过一面。

那是她举家从京都迁到小庙村之前，在京城见过的一个大人物。

对方身居高位，手掌生杀大权，对待诸如她这样的老百姓，便带着这种气势。

她说不上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却能感觉到，自己男人的心思，更复杂了。

“走吧，我们去里正家，通报一下王猎户的死讯。”

柳羽站起身，揽着李玉娘走出王猎户家。

里正得知王猎户的死讯之后，也没说什么。

这年月，死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回家吃完饭，一切好像又正常了起来。

柳羽仍旧练习着枪法，只是此时的他，更加专注。

楚廿一坐在树梢上，感受到柳羽身上的变化，纵身从树上跳下来。

“接招！”

说着，抽出剑冲着柳羽笔直刺去！

柳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吓了一跳，下意识扫枪带偏剑势，急忙后退两步道：

“你干什么？”

“试试你的枪稳不稳！再接招！”

说着，楚廿一又是一个闪身，前脚迈出，弓身下弯，剑锋由下而上，刺向柳羽的腰。

柳羽这些天只学了刺击这一个动作，对于这种刁钻的角度，只能疾步后撤。

却见楚廿一后脚收回，高高抬起，重心前移，剑势顺着身子又一次刺出。

楚廿一一剑接着一剑，步步紧逼。

柳羽拿着木枪，不敢用枪杆硬接，只能连连后退，用枪尖挡住剑势。

还没几步，就被楚廿一逼到院墙的篱笆上。

就在这时，只见楚廿一又是一个飞跃，剑身贴着枪杆，力道带动枪身向一边歪去，箭步直刺，剑尖已然停在柳羽喉咙前三寸之处。

柳羽感受着刚才排山倒海一般的剑势，凝目看着眼前的剑尖，心跳不止。

楚廿一见状，笑呵呵地收起剑。

“杀人了？什么感觉？怕不怕？”

柳羽眉头微皱，瞪了他一眼。

“你没杀过人？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难道不怕？”

楚廿一摇了摇头。

“怕，但也不怕。”

“我怕，是因为知道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

“不怕，是因为我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演练，如何杀掉他们。”

“你要记住，这世间万般兵刃，出招的那一刻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人！”

“所谓出招无悔，便是如此。”

柳羽翻了个白眼。

自己什么招都还没学呢，他说个什么出招？

至于杀人。

他既然已经动了手，就没有后悔这一说。

先前的表现，只是他扶正自己内心的过程而已，现在早就自己迈过这个坎了。

“你有这功夫教育我，不如早点教我枪招套路。”

“你看你又急了。”

楚廿一笑了笑，冲着柳羽伸过手。

“行吧，枪拿来，我先教你两手，免得你心里埋怨！”

柳羽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急忙将枪扔过去，冲着屋里喊道：

“敬修，出来看你表舅表演！”

话音刚落，就见楚敬修提着一根小木棍，满脸激动地跑了出来。

楚廿一瞪了他俩一眼，纵身后跃，来到院子中间，枪身一抖，沉声说道：

“持枪稳活，前管后锁，稳而不死，活而不滑。”

“顶肩足枪，四平八稳。鼻足枪尖，三尖相对。”

“枪扎一线，圈不过盏。”

“进步刺，跃步扎，提步点，按步拦。”

此时楚廿一演示中的枪招，已然不像先前介绍时那般笼统，反而一板一眼，一招一顿，似乎在故意留出时间，让柳羽和楚敬修记住枪法要领。

柳羽目光随着楚廿一的招式而动，此时竟然仿佛置身一处化外之境。

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只剩楚廿一和那把枪。

甚至到最后，连楚廿一的样子都逐渐虚幻，眼中只有那杆枪的运行，走势。

仿佛操控那把枪的不再是楚廿一，而是他自己，刺出的每一枪都像是一连串的影像一般，死死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中。

一旁的楚廿一正演示着招式，突然瞥到柳羽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震。

此时的柳羽，双目茫然，却随着自己的枪势，下意识地使出同样的招式，比自己只慢了一步，却招招契合。

甚至他手中并没有枪，却仿佛正握着一柄枪一样！

这是……

师父说的定息存神？

这柳羽，居然还是个天生的习武奇才？

一套招式打完，楚廿一毫不犹豫，当即将手中长枪向柳羽扔了过去。

“接着！”

柳羽刚回过神，就见一柄长枪扔了过来，下意识接住。

随后就见楚廿一再次抽剑刺了过来。

柳羽暗骂一声，刚想后退，脑海中像是灵光一现，一个招式不由自主地使了出来。

就见他双目茫然地箭步直刺，那枪尖划了一个碗大的圈，笔直地刺向楚廿一腰间。

楚廿一心头一沉，剑身横架，带偏枪势，紧追一步，将剑身缠上枪杆，剑锋贴着枪身直逼柳羽的手。

却见柳羽左脚往后退了一步，枪势回收，枪身猛然横扫，那枪尖竟然差点划过楚廿一的腰。

没等楚廿一惊讶，就见柳羽借着枪势横扫的力道，旋身一扭，前后手交换，枪尖猛然扎出。

楚廿一心头又惊又喜，脚步一闪，提气提在枪尖，身子如同电光一般飞速贴近柳羽，剑锋一闪，刹时之间已然架在柳羽肩上。

柳羽虽然落败了，可此时身体的那种感觉却奇妙异常！

那些招式，像是由心而发，身体顺应手中枪势，自然而然的使出，仿佛早已演练了成千上万遍一般！

“好小子！我倒是眼拙了，你居然还是个练武奇才！”

楚廿一收起剑，脸上惊喜溢于言表。

柳羽笑道：

“在你手里连几招都没接下，算得上什么练武奇才？”

楚廿一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刚才赢你，靠的是身法。只论招式，我苦练十来年的剑法，已经被你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