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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王家人，下注也不用掏钱的吧？”

王惊鸿忽地笑了。

“说得对。”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小袋，放在石阶上。

“里头三枚丹药，一枚‘镇脉丸’，可定气防走火；一枚‘破障丹’，冲击境界时用；还有一枚……‘复元金丸’，你擂台上那伤，还没全好。”

“拿去吧。”

林峰没动，只扫了一眼。

“你就不怕我是魔宗那头真妖人？”

王惊鸿收了笑意，语气淡淡：

“林尧废了我表弟，又踩了我一剑。”

“我要是赌错了，也不算亏。”

林峰盯着他几息，忽然问：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赢？”

王惊鸿低头看他：“因为你下手从不迟疑。”

“这种人，只要能活到最后，就是魁首。”

林峰没说话，盯着那只小袋，半晌，抬脚将它扫进屋内。

王惊鸿不再多言，拢了拢衣袖，准备离去。

他走出几步，忽然顿住。

“林尧不是最危险的。”他说。

“林家现在有点乱，有人……比他更疯。”

林峰抬眼看他：“那就让他们一起疯。”

王惊鸿笑了笑，没再回头。

“保重。”

他说完，身影一晃，已没入竹林深处。

林峰立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天光灰沉，竹影摇曳，像一幅未干的水墨画。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转身进屋，把门关上。

“咔哒”一声，门闩落下。

屋内昏灯如豆，丹药袋被他随手搁在木案角落，一点不显郑重。

他没动身，也没立刻调息。

只靠在墙边，半晌不语，指节轻扣膝盖。

“林尧不是最危险的？”

林峰眼中微光一闪，没说出声，却把这句话记得分明。

窗外，风吹竹叶，沙沙如语。

……

次日，天未亮，丹霞坊市已人声渐起。

今日，四强抽签。

林峰披上洗得发白的青布褂子，背着那只旧布包，和往日一样，从落霞居后门缓缓踱出。

脚步不快，却极稳。

抽签台前，早聚了一圈人。

负责司仪的长老已到，金纹道袍，眉白如霜，站在玉台中央，声音不大，却传遍四方：

“晋四强者，至此聚首。”

“诸位，前路皆非侥幸。”

林峰站在人群边缘，眼神扫过另外三人。

第一个，一袭白衣，神色冷淡。

林尧。

他站得笔直，背后背着那柄雷纹枪，眸中隐隐雷光。

第二个，女子，云衣素带，眉目如画，静静站着，气息如雪藏锋芒。

上官雪音，出身上官家，清河郡的道脉嫡女，十七岁化元圆满，外传曾入剑南宗求学三年。

而第三人……

林峰微微眯眼。

是个陌生面孔。

三十出头，身形颀长，青袍布履，腰间无佩剑，脸上有几道风沙刮出的浅痕，气息极淡，像个游走市井的散修。

那人察觉林峰在看，忽然朝他点头一笑。

笑容干净。

林峰也回了个淡淡颔首。

“此人，不简单。”

他的眼神微垂，心中已在推演。

“气息不稳，是压着境界的修士。不是卡关……是在藏。”

……

抽签开始。

玉台上，光纹升起，四枚腰牌同时浮现于灵阵中，旋转三圈，光芒定格。

“第一场——林舟，对战……段青城。”

林峰抬头，看向那青袍男子。

那人也看着他，笑容温和，拱手作礼。

“段青城，见过林道友。”

“林舟。”林峰简单应了声，回了一礼。

两人语气都很轻，也很平。

裁决台上灵光再闪，擂台升起。

“比斗，开始前半炷香。”

段青城笑着道：“咱们都不喜欢废话，那就……擂台见。”

林峰点头。

……

擂台之上，晨光初起，雾气未散，石砖间灵纹浮动。

四方观众席上已坐满修士，个个神情紧张，低声议论。

“林舟啊，又上台了。”

“那段青城是散修？没听过啊。”

“听说是北漠来的，据说三年前就进过化元巅峰了……一直没冲法相。”

“这就有点狠了……”

林峰踏上擂台。

段青城也步履从容而至。

两人对立而站，相隔十五步。

裁判手中灵盘一落，声如铜钟。

“比斗——开始！”

话音刚落。

段青城率先出手。

无风处，衣袖忽起。

“风灵步。”林峰心头微动，身形后撤一步，左掌斜下，气沉丹田。

段青城脚步虚移，掌心一翻，一道青色灵流直击林峰胸口！

化元巅峰的力量，不藏不掖。

这一掌若是正面硬接，普通修士当场吐血！

但林峰早已侧身而出，身形如柳叶掠风，轻飘飘转过，贴着段青城侧后欺近。

手指一点，元力凝丝，直取对方肋下。

“金缚丝。”

可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的一瞬——

段青城身影一旋，掌中元气骤然反卷，竟主动迎上！

砰！

掌指相撞，震出一圈金红元力！

林峰脚步顿了半息，随即立稳。

段青城则退了一步，脸色不变，抬眼看他，语气中带了点笑意：

“好快。”

林峰眯眼：“你……是在试我？”

“彼此彼此。”

段青城也不否认，笑着收拳，气息反而更深几分。

“我听过你废林怀烨，也见你打白齐。”

“但跟我动手……不一样。”

他语气依旧温和，但脚下却已开始步步踏出。

“我不是来闹场的。”

“我是来——破境的。”

嗡！

他丹田中元力忽地轰鸣，气息狂涨，仿佛有一道壁垒正在被他以战破之！

林峰眼神一凝。

“他真在冲法相？”

四周观众席一片哗然。

“散修疯了吧？在比斗中破境？”

“这要是失控，林舟可得跟着一起栽进去！”

擂台之上，段青城长发扬起，脚下灵纹灼灼，竟隐有一道虚影自他身后浮现，模糊如雾——

是法相的雏形。

林峰并未后退，反而一步踏前，目光冷峻。

“你确定要在我面前破境？”

段青城咧嘴一笑。

“这才叫，赌命。”

林峰手腕一抖，掌中元力如丝如刃，一寸寸聚起。

“好，那我送你一程。”

他脚步一错，身形欺近，瞬息之间，数道掌影如星落，直袭段青城命门！

段青城亦不闪避，周身元气鼓荡，反手如云，硬撼林峰三招！

砰砰砰！

三掌对轰，整座擂台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