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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阵

"师父！"柳絮的喊声撕破了血色天空。

祭坛中央，白辰的身影在三个金面人的围攻下显得格外单薄。他左臂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折断的听风剑滴落在祭坛上，被那些诡异的符文贪婪地吸收。血色漩涡在他头顶旋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柳絮的手指死死攥住青霄剑，剑身传来剧烈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她顾不上思考，纵身跃向祭坛。

"拦住她！"一个金面人厉声喝道。

两名黑袍杀手从侧面扑来，刀光如毒蛇吐信。柳絮身形一扭，青霄剑划出一道青色弧线，两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温热而腥甜，但她已无暇顾及。

祭坛上的符文突然大亮，血色漩涡中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足有磨盘大小，覆盖着漆黑的鳞片。那爪子直取白辰头顶！

"不——！"

柳絮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青霄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青金色的光芒。她感到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她能看清每一片飘落的树叶，能听见数十丈外敌人的呼吸声，甚至能感知到天地间灵气的流动轨迹。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柳絮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起来，青霄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青色闪电，直刺那只巨爪。

“青霄贯日！”

剑光与巨爪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气浪将三个金面人掀飞出去，祭坛上的符文出现了裂痕。那只巨爪被硬生生逼回漩涡中，发出不甘的咆哮。

柳絮自己也惊呆了。这一剑的威力远超她的想象，甚至超出了白辰平日的示范。青霄剑悬浮在空中，剑尖指向血色漩涡，发出清越的剑鸣，仿佛在向什么宣战。

白辰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强撑着站起身。他虽然看不见，但感知力远超常人，立刻判断出祭坛的阵眼所在。

"柳絮，东南角的血石！"

柳絮会意，召回青霄剑，冲向白辰指示的位置。果然，一块拳头大小的血色晶石嵌在祭坛边缘，正源源不断地向大阵输送能量。

一个金面人挣扎着爬起来，嘶吼道："阻止她！那是阵眼！"

柳絮感到背后劲风袭来，但她没有回头。青霄剑在她手中光芒大盛，毫不犹豫地斩向血石。

"咔嚓——"

血石碎裂的瞬间，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血色漩涡发出刺耳的尖啸，开始扭曲、收缩。三个金面人面露惊恐，其中一人大喊：“快撤！大阵要反噬了！”

柳絮顾不上追击敌人，转身冲向白辰。他的脸色惨白，显然失血过多。她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师父，我们得离开这里！”

白辰虚弱地点点头，突然神色一变：“小心身后！”

柳絮回头，只见最后一个金面人狞笑着掷出一枚血色飞镖，直取她后心。她已来不及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白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开。飞镖深深扎入他的肩膀，伤口立刻泛起诡异的紫黑色。

"师父！"柳絮心如刀绞，青霄剑愤怒地挥出，一道剑气横扫，将那金面人拦腰斩断。

祭坛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裂缝如蛛网般蔓延。柳絮背起白辰，拼命向外冲去。身后传来轰然巨响，血色漩涡彻底崩溃，狂暴的能量将整个祭坛炸得粉碎。

气浪将两人掀飞出去，柳絮紧紧护住白辰，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她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但双手仍死死抱着白辰不放。

当尘埃落定，原本的祭坛已变成一个大坑。远处传来血煞门余孽的呼号声，但听起来混乱不堪，似乎也在仓皇逃命。

柳絮艰难地爬起来，检查白辰的伤势。飞镖造成的伤口周围已经发黑，明显淬了剧毒。白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嘴唇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

"坚持住，师父..."柳絮声音颤抖，迅速从行囊中取出解毒丹，捏碎敷在伤口上。但毒素扩散得太快，普通药物收效甚微。

她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为白辰疗伤。柳絮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隐蔽的山洞。她咬咬牙，将白辰背起，一步步向山洞挪去。

每走一步，后背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她不敢停下。白辰的身体越来越沉，他的头无力地垂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却比平时微弱许多。

“别睡，师父..."柳絮哽咽道，”跟我说话，求你了..."

白辰微弱地动了动手指：“放我下来...你自己走..."

"闭嘴！”柳絮突然厉声喝道，眼泪却夺眶而出，“你刚才不是让我答应你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吗？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推开我...”

白辰没有回答，或许是无力回答。柳絮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这个在绝境中给她希望的人。

山洞比想象中要深，柳絮小心地将白辰放在干燥的地面上，迅速生起一小堆火。火光下，白辰的脸色更加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柳絮撕开他肩部的衣衫，伤口触目惊心。黑色的毒素如蛛网般向四周扩散，已经蔓延到胸口附近。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所有药物，却不知哪种能解这种奇毒。

"青霄剑..."白辰突然微弱地说道。

柳絮一愣，连忙将青霄剑递到他手中。白辰颤抖的手指抚过剑身，在剑柄与剑刃相接处摸索着。

“这里...有个暗格..."

柳絮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凹槽。她按下凹槽，剑柄底部弹出一个微型暗匣，里面藏着一颗碧绿色的药丸。

”云岚留下的...可解百毒..."白辰断断续续地说。

柳絮连忙将药丸喂他服下。片刻后，白辰的呼吸渐渐平稳，伤口的黑色也开始褪去。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处理好伤口后，柳絮坐在火堆旁，警惕地听着洞外的动静。血煞门的人可能还在搜寻他们，但暂时应该找不到这个隐蔽的山洞。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青霄剑，回想着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剑。那种力量绝非来自她自己，而是剑中蕴含的某种传承。云岚...这个名字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为什么血煞门要针对她？青霄剑与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你在想什么？”白辰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柳絮连忙凑过去："师父，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白辰尝试坐起来，柳絮赶紧扶住他。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准确地对准了她的方向，"刚才那一剑...是青霄贯日？"

柳絮点点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轻声道："是的，但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大威力..."

白辰沉默片刻："青霄剑认主了。"

"什么？"

"它真正承认你是它的主人了。"白辰解释道，"名剑有灵，尤其是青霄这样的上古名剑。之前你只是它的使用者，现在它认可了你。"

柳絮低头看着青霄剑，剑身上的云纹在火光下仿佛流动的星河："是因为危急关头吗？"

"不全是。"白辰的声音变得严肃，"柳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血煞门对你如此执着？"

柳絮心头一紧："我也正想问你。那个金面人说他们的目标本来是我..."

白辰深吸一口气："我怀疑...你可能与云岚有某种血缘关系。"

这个猜测如同一道闪电劈中柳絮。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云岚，那位五十年前陨落的传奇剑修，青霄剑的前主人...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