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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牛顿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浑身的乳酸堆积让他每一处肌肉都在酸痛,若不是下身垫着厚厚的乳胶垫,恐怕整个人都要散架。
等等,乳胶垫?家里什么时候用得起乳胶垫了?!
牛顿打了个颤栗,连忙一个仰卧起坐挺起来。
这时,手背上传来一阵疼痛,牛顿诧异地望过去,发现血管里插着一个针头,输液管缓缓向上延伸,连着一瓶高挂的葡萄糖。
“这是哪……”牛顿扶了扶隐隐作痛的脑袋,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对了,他为了救荀雅,在码头蹲守了两天两夜,在拦住雪莱后就晕倒了……
荀雅?!对!他要去找荀雅!
牛顿慌张地拔掉针头,迅速从床上跳下来,准备冲出去找人。
这时,女佣恰好端着餐盘进来,猝不及防跟牛顿打了个照面,差点撞在一起!
低头一看,牛顿手背上的血跟喷泉一样往外流,吓得女佣大叫一声:“哎哟我的祖宗,你怎么把针拔了!”
女佣连忙放下餐盘,翻箱倒柜找出纱布,帮他按住伤口:“你这孩子,醒了就叫一声啊,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雪莱少爷交代啊!”
“雪莱……”牛顿嘶了一声,记忆这才慢慢回位,“所以这里是雪莱家?”
女佣朝牛顿莞尔一笑:“当然了,雪莱少爷说您是他的好朋友,让我们好好照顾您。”
在纱布和手指的双重按压下,血逐渐止住了,女佣这才敢放手,并带领牛顿回床上做好,重新将餐盘端到他面前。
女佣恭敬道:“您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雪莱少爷马上就来。”
餐盘里放着半只酥脆金黄的烤鸡、一把羽衣甘蓝,和一块用精细面粉揉制的白面包。这或许是有钱人的家常便饭,但牛顿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丰富的食物,甚至惊讶于面包能够做得如此香甜松软!
闻到飘香的食物气息,空了两天的胃当即发出强烈的进食渴望,牛顿还没来得及克制自己,手就自己拿起了叉子,几乎是毫无风度地开始狼吞虎咽!
女佣看到这场景欣慰地鼓起了掌:“好!就该这样大口吃饭!多吃点,不够跟我说!”
女佣一个劲地夸牛顿:“真是个好孩子,知道不浪费粮食,不像我家少爷……唉!什么山珍海味都入不了他的眼,这挑那挑的,就是不吃!”
“安娜,又在背后偷说我坏话呢。”
不知何时,雪莱已经出现在卧室门口,他身着精致小西装,双手抱臂,笑眼盈盈地倚在墙上:“牛顿,早上好啊。”
看到雪莱,牛顿立马没心思吃饭了,他赶忙放下刀叉,冲到雪莱面前。
牛顿抓住雪莱的肩膀,语无伦次地大喊道:“那个、我、我是来求你办事的!那个、荀雅……”
“嘘。”
雪莱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牛顿冷静:“别急,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先坐下吃点东西,先保证身体健康,才能更高效地战斗。”
雪莱将牛顿重新按回床边,把刀叉塞进他手里:“你慢慢吃,边吃边听我说。”
牛顿迟疑,但雪莱眉眼弯弯,一副他不吃饭就不开口的架势,牛顿只能妥协。
等牛顿将鸡肉送进嘴里后,雪莱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在这期间,我查到了鲁伯特联合法庭作伪证的罪行,包括荀雅无辜受刑的事情。”
牛顿动作一抖,他下意识回忆起被法官逼问的感觉,到现在还能让他后怕。
雪莱轻轻握住牛顿的手:“我明白,你肯定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我的,别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完全的对策,今天就能把荀雅救出来。”
“真的?!”牛顿两眼一亮,“什么办法?我该支付多少报酬?可我现在没有很多钱,可以赊账吗……”
“别急。”
雪莱再次让牛顿冷静下来:“你先不要着急谢我,毕竟这个决定,是我和我老爸一起商讨出来的。”
牛顿脑海里顿时浮现了赫朗那身高定西装,以及成熟稳重的面容。
这人可真神秘,不露面,只让儿子来传话。
“你爸爸也认识荀雅?”牛顿略有震惊,那样一位商业大佬居然会为他的事费心?
雪莱自豪地拍拍胸脯:“哈哈,是我同他讲的!我把你们的故事告诉了老爸,他可感动了,决定帮助你。”
“而且,这次的营救计划也不需要你支付任何报酬,全场消费由我老爸买单!”
看着雪莱自豪的表情,牛顿心里却愈发忐忑:“雪莱,你就和我说实话吧……”
牛顿微微蹙眉,露出一个不安的表情:“我和你父亲素不相识,他为什么会愿意帮我?”
“他一定是看中了什么东西、或是想达成什么目标才会答应的吧。”
他紧张地抓住雪莱的手,急切道:“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只要你们能把荀雅救出来,我愿意支付一切代价!”
雪莱翘起的嘴角略有僵硬,他原本灿烂的脸上多出了一丝心虚。
他尴尬一笑,摸了摸脑袋道:“好吧,确实……我爸并不打算白白帮助你。”
“但他承诺,先把荀雅捞出来,事后再找你谈条件。”
荀雅举起左手发誓:“我为我老爸的人品担保,保证他不会为难你!也绝不会向你提出不合理的索求!”
牛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一切付出都建立在利益交换上,听到赫朗会向自己索要报酬,牛顿反而安心了。
这样他们就是平等的交易关系,牛顿庆幸自己身上还有赫朗看中的东西。
安心了,牛顿头脑也就冷静了:“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雪莱哼地一声跳起来,高举拳头大喊:“好耶!雪牛二人作战小分队正式成立!所有人进入作战状态,保持一级警戒!”
牛顿沉默,他觉得“雪牛”的代号不是很好听,但见雪莱这么积极也没说什么。
雪莱挺直腰板,严肃地说道:“牛顿列兵,在说明作战计划前,我必须向你交代一个重要的背景前提!”
牛顿面无表情地配合他:“是,少尉。”
雪莱当即开始激情地演讲:“我们刘易斯家族本来是林肯最大的商贸世家,以诚信交易、为人忠厚出名!”
“可是!”雪莱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可耻的鲁伯特——那头倒买粗盐的肥猪,抢走了我们的生意!还拉拢各路小贼造谣!”
“鲁伯特卖货缺斤少两、恃强凌弱,道上已经有很多商人对他不满了,就等一个把他打倒的机会!”
“苍天不负,鲁伯特终于露出马脚了,这次,他贿赂了整个法院来作伪证,这种庞大的罪行不可能没留下痕迹!”
牛顿打了个激灵:“那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当然,我可是雪莱少尉,没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雪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他的左手偷偷伸向衣柜里,然后迅速抽出来一沓厚厚的塑封叠片!
他捏住最上面的一片塑封片,然后“啪”地一声放手。
刹那间,塑封片就像快板一样啪嗒啪嗒地掉落了下来,每一片上下粘连在一起,全部放下来后,就像摊开一副长长的画卷!
每一张塑封片里都装着对应的证物:发票、字据、书信……
全是鲁伯特行贿的证据!
牛顿倒吸一口凉气,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你居然能弄到这些东西!有了它,我们就能……”
雪莱仰起它高傲的头颅,高声道:“有了它,我们不仅能救出荀雅,还能一举击溃那个猪头,夺回刘易斯家族的荣光!”
“现在,我将这些证据交给你。”
雪莱重新将胶片叠好,郑重地放到牛顿手中:“我已经准备好了5英镑,等会你就拿着这笔钱,去监狱把荀雅保释出来。”
“然后,你要独自一人去趟伦敦,前往威斯敏斯特市,将证据提交给衡平法院,那里有最公正的法官和警卫!”
雪莱叹息:“所有的事情只能你一个人完成,因为刘易斯家族的人插手会落下话柄,我对利用你这件事深表歉意。”
牛顿终于明白,为什么赫朗能这么干脆地答应帮他。
刘易斯家族要借这次机会扳倒鲁伯特家族,却又不能直接插手。
而牛顿,既要救荀雅、又和鲁伯特家族结怨,是最适合动手的人。
所以,从求助雪莱的那一刻,牛顿就已经成为刘易斯家族的棋子了。
但牛顿并不介意。
牛顿摇摇头,将证据紧紧抱在怀里:“这没什么,你能拯救荀雅,利用一下我又如何?”
见牛顿这么坦然。雪莱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谢谢你。”
这时,女佣安娜也重新现身,这回手里多了个沉甸甸的钱袋。
她将钱袋一同塞进牛顿怀里,轻言细语道:“这里是5英镑,足够你保释荀雅、前往伦敦。多的也不用还,就当是给你的跑腿费。”
牛顿眉眼微垂:“谢了。”
明白了行动计划,牛顿没有犹豫,穿上外套,迅速离开了雪莱家。
在前往警局的路途上,牛顿的脚步逐渐加快,最后直接变为了疯狂的奔跑!
他一刻也不想再多等了!
他现在就要带荀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