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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沫就意识到蒋原对她感兴趣。
“你和她们不太一样,”他说,“不像她们那么焦躁。你看起来—很平静。”
当时他们正站在一个簇拥着人群的大厅里,望着两个穿紧身短裙、忙着跟别人合影的年轻姑娘。圣诞树上的串灯变换着颜色,忽红忽绿的光落在他们的脸上。
“那是因为我比她们大很多,已经过了那样的年纪。”周沫说。
“你是说你以前跟她们一样?”
“年轻的时候总归会浮躁一些,对吧?”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相信我。”
“好吧。”她笑起来。有人要走了,推开了大门,寒风从外面涌进来,吹在她发烫的额头上。
相信这个陌生男人是一件危险的事,周沫知道,特别是对现在的她来说。一个刚离婚的女人的意志,就像一颗摇摇欲坠的牙齿。
周沫没打算去那个慈善晚宴。收到那两张请柬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就和信用卡账单一起丢进了废纸篓。到了平安夜前一天,她受凉了,开始发低烧。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中午,宋莲打来电话。每逢节日,宋莲一定会约她出门,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不把周沫一个人留在家里。周沫也不想辜负她的好意。就算不是宋莲,是别的什么朋友,周沫也不会拒绝。她害怕他们都放弃她,她会把自己藏起来,变成一个古怪的老女人。
她发着烧,根本没有听清宋莲约她去哪里,直到快挂电话的时候,听到宋莲在听筒那边大声说,“欢迎重返名利场!”她打了个寒噤,顿时清醒了一半。
“慈善晚会?”她说,“是为我募捐吗?一个离婚、无业、没有孩子的可怜女人。”
“得了,你每个月的生活费够给五十个白领发工资了。”
“可是我没有积蓄,还要还房贷。”
“别告诉我你在为这些发愁。你每天唯一会想的问题是,今天应该买点什么呢?”
这十几年,她确实没为钱的事发过愁。家里有多少钱也不清楚。所以直到离婚的时候,她才知道庄赫把钱都拿去做地产生意,结果项目出了问题,土地被收回,钱没了,他们住的房子也被抵押进去。她是到那时才意识到庄赫对财富有那么强烈的渴望。也许他想要的是私人飞机或者游艇之类的东西。可他为什么没有跟她说过呢,是怕她笑话吧,她会说还不如收藏印象派的油画捐给一个博物馆。
所幸投资失败并不会击垮庄赫。猎头们清楚这位斯坦福毕业、经验丰富的跨国公司副总裁的价值。离婚后不久,他跳槽去了另外一家更大的公司,收入增加了三成。这三成刚好用来支付前妻的生活费。
周沫每个月都会领到一笔钱,这种感觉很新鲜。她已经十几年没有工作过,现在终于有了一份工作,这份工作叫作前妻。很清闲,报酬还相当丰厚,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她就交掉一套房子的首付,搬进了新家。
她留了几件从前的家具,都藏在角落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宋莲来的时候,就以为都是新的。
“挺好,一个全新的开始。”宋莲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让我想想还缺一点什么。”
然后她送给周沫一只猫。它原来的主人移民去加拿大了,临走之前把它托付给了她。猫有点老了,很凶,不让周沫摸,不过晚上又会跳上床,睡在她的脚边。
这是第一次不以庄太太的身份参加社交活动,周沫坐在床边,思考着自己晚上要穿什么。是不是应该换一种风格以示重生呢?她最终选了一条经常穿的毛衣裙。六点钟,她披上大衣在苍白的脸颊上扫了一点腮红,抓起手袋走出门。
宋莲和秦宇开车来接她,一路上为春节去哪里度假争论不休。最近周沫常跟这对夫妇一起出门。她习惯了和他们一起吃晚饭,一起看电影,习惯了听他们毫无缘故地争吵起来又戏剧性地和好,习惯了他们花一晚上的时间怀疑家里保姆的忠心或是饶有兴味地分析邻居的夫妻关系。有时他们还会询问她的看法,让她也加入到讨论中去,好像她是他们家的一员。是啊,为什么不能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呢?当她喝得醉醺醺的,和他们因为一点小事大笑不止的时候忍不住想。这种幻觉会在那个夜晚结束,她摇摇摆摆走回家,一个人站在镶满大理石的大堂里等电梯时完全消失。电梯门合拢,她斜睨着镜子中的许多个自己,慢慢收起嘴角残留的笑意。
举行慈善晚会的那间酒店很旧,门口的地毯很多年没有换过。一个体型瘦小的圣诞老人在大堂里走来走去,弯下腰让小女孩从他手中的口袋里摸礼物。经过面包房的时候,周沫向里面张望,生意还像从前那么好。有一年圣诞节,她和庄赫在这里买过一个巨大的树根蛋糕,吃了很多天,后来她一想到那股奶油味就反胃。现在她试着召唤那股味道,可是口腔里干干的,只有出门前吃过的泰诺胶囊的苦味。
他们到得有一点早,还有一些客人没有来。周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很庆幸它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她拿起桌上写着庄赫名字的座签塞进了手袋。有两个很久没见的朋友走过来问候她,问她最近去什么地方玩了。“没有。”她摇头。也许在他们看来,她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后来,其中一个朋友说起她的狗死了,周沫觉得这个话题很安全,就详细询问了狗的死因、弥留之际是否痛苦,以及埋葬它的过程。她对这条从没见过的狗所表现出的关心令那个朋友很感动。
然后,杜川出现了,把她从狗的话题中解救了出来。
“多久没见了我们!”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嗓门一如从前。
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杜川介绍说是他的助理蒋原。蒋原挺英俊,但身上那套黑丝绒西装未免正式得过了头,还佩戴了领结,向后梳的头发上抹了很多发胶,好像要去拍《上海滩》。特别是跟在穿着连帽滑雪衫和慢跑鞋的杜川身后,显得有点可笑。
现在的杜川已经是很有名的画家了。周沫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从美院毕业不久。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当时她和庄赫刚回国,租了一套顶楼的公寓,他们在北京的第一个家。过道的尽头有一架梯子,可以爬到天台上去。天台上风很大,天好的时候能看见不少星星,周沫常常会想起那里。
杜川的画室离他们的家不远,有时晚上他工作完,就来坐一会儿,和庄赫喝一杯威士忌。两人没有共同爱好,也没有共同话题,却缔结了一种奇妙的友谊。杜川当时可能有一点喜欢周沫,他说过想找一个她这样的女朋友。“什么样?”庄赫问。“温暖、体恤。”杜川回答。“那是你还不了解她。”庄赫哈哈笑起来。周沫把怀里的抱枕丢过去砸他。杜川微笑地望着他们,拿起杯子喝光了里面的酒。很多年以后,那个他们三人坐在一起的画面,成了她最乐于回忆的场景,甚至打败了庄赫在广场的喷泉前向她求婚的夜晚。
后来,杜川把画室搬到了郊区,庄赫总是在出差,他们的来往渐渐少了。再后来,杜川声名越来越大,每回他的画展开幕周沫都会收到邀请,但她一次也没有去。她害怕看到他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他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见到她非常高兴,提议晚宴后一起去喝一杯。周沫不想去,因为一定会谈到庄赫。也许杜川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否则他为什么没问起庄赫呢。他可能想安慰她,或是表达惋惜之情。她不想在他面前流眼泪,这会毁掉从前的美好回忆。
可是杜川的热情让人没法拒绝。他还向蒋原郑重地介绍了她:
“这是最早收藏我的画的人,那张《夏天》在她那里。”
那张画早就被庄赫卖了。
“您的眼光真好。”蒋原没有把目光移开,直到她把脸转向一边,他仍旧看着她。
那么持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