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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锁住，眼前嶙峋立体的五官再度缓缓靠近，每一寸线条都裹挟着压迫。

“你别得寸进尺！”姜槐咬着牙，徒劳地挣了挣。

“很简单，你能做到的。”他的气息轻轻洒落，像在蛊惑。

“快说。”姜槐垂下眼帘，不看能感觉好一些。

可是也没多好，鼻端都是雨后松针的香气，将她密密环绕。

叶珣倒是专一，这么多年连身上佩的香都未换过。

冷冽淡雅的香，夹杂着一丝草木特有的微苦，似空山之中被寒风吹散的缥缈云雾，若有似无，需要距离极近，才能闻到。

看出她的回避，叶珣将她手腕扯高，迫使她抬起眼眸，确定视线交融后，才幽幽道：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要告诉我。不能像三年前那样，不告而别。”

姜槐眉头慢慢蹙起，刚想开口，叶珣却预判了她：

“凭你坏了我的清誉。这些年我迟迟没有成亲，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黑眸盯着她，怨气十足，分明在指责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姜槐心脏瑟缩了一下，声音发虚：“男子成婚前闹出点风流事也是常有，不至于……”

“至于。”叶珣打断她，“若我结亲，对方定然无法容忍此等事情。”

姜槐一怔。

叶珣年少有为，家世显赫，与之匹配的人家，定是对品行、家风极为看重的世家大族，就算公主郡主也是配得上的。

婚前与她传出一桩不清不白的绯闻，的确可能影响议亲。

难不成叶珣与他那位“荷包姑娘”，是因为她才没成？

正想着，忽听他问：“你呢？”

姜槐迷惑：“我什么？”

“你能容忍你的夫君被风月流言缠身，闹得满城皆知吗？”

“没想过。”

“现在想。”

关她什么事？夫君是什么东西？能泡酒吗？

不过姜槐还是认真想了想，坦白道：“忍不了。”

这答案似乎正中叶珣下怀，他轻哼一声：“所以……这笔账得好好算算。我要讨债，总得知道欠债人在哪。”

姜槐试图推卸责任：“可你不是说没关系，可以利用吗？”

“可以利用，只要你需要。但我同样有追讨回报的权力。”

叶珣微微一笑，眸光带了几分锐气：“或者你认为，我们的交情已经深到……我该不求回报地为你付出？”

话太暧昧，听得姜槐莫名有些脸热，她偏过头，飞快否认：“当然不是。”

叶珣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道：“那就记得还，慢慢还。”

大街上人来人往，行人之中不乏有好奇看过来的，看这对年轻男女在小巷里拉拉扯扯的做什么。许是叶珣气势慑人，人们只是匆匆看一眼，很快走开。

姜槐往外望时，看到一对姐弟牵着手站在巷口，两人看起来不过几岁大小。

弟弟眼睛圆溜溜，声音软乎乎：“阿姐，那姐姐的裙子真好看，长大以后我也给你买！”

“好啊，那你今晚要多吃点饭，快快长大。”姐姐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两姐弟的目光与姜槐交汇，红着脸，害羞地冲她咧嘴笑了笑，姜槐也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叶珣斜睨一眼，眉心微动，不动声色地侧身，将后背朝向巷口，同时收紧握住她手腕的力道。

两姐弟小脸白了白，当即害怕地跑开。

叶珣个子很高，足足比姜槐高出一个头，肩膀又宽又厚，这一侧身便将姜槐的视线堵得严严实实，甚至让她感觉光线都暗了几分。

无奈只能继续看回他，但分神和心虚使得姜槐的声音显得漫不经心：“怎么还？你不是说很简单？”

金银财宝，称量有准；契约条款，明晰可鉴。唯独这人情债，无影无形，价无可依，最是难还。

“是很简单。以后你去哪要告诉我，还有……”

叶珣有意拖长尾音，眼尾轻轻上扬，阳光被小巷石墙裁去一半，另一半恰好落入他的眼眸深处，泛起细碎而狡黠的光。

渐热的气温带出一丝躁意，姜槐只觉呼吸发紧，猜不透这人究竟在憋什么坏心思。可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只能默默等着他提要求。

叶珣开口：“今日陪我逛逛观州城，我买的东西你要收，不许拒绝。”

姜槐听着，巴巴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然而叶珣却就此住了口。

“……就这样？”姜槐难以置信问他。

“暂时这样。”

“暂时？”

“你误的可是我的婚姻大事。”叶珣轻叹口气，表情颇有几分痛心疾首，“我这年纪早该成家立业，谁曾想……”

“知道了，知道了！我答应你。”姜槐听不下去。

她后悔莫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去招惹叶珣。如今倒好，给自己招了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情债。

且她人都跑到千里之外了，还能遇上。

果然，投机取巧是要还的。

毁人姻缘，天打雷劈。

听她答应了，叶珣终于满意地松开手。

姜槐低下头转了转被握了半晌的手腕，忍不住小声抱怨：“每次好像不抓着我就不能说话一样。”

叶珣挑眉：“不抓着你，你又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