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 墨坛文学网 https://www.22mt.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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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比作屠夫这件事毫不知情的谢姑娘抱着柴火刚踏进厨房,便看见了那个在灶台边弯腰忙碌的身影。
瘦小,干瘪。
刘二妮的母亲,杨氏。
她佝偻着背,粗糙的手指捏着一把豁了口的菜刀,刀刃在案板上小心翼翼地刮着半块发蔫的萝卜。
许是常年在烟熏火燎的灶台旁劳作,那围裙又灰又黄,袖口磨出了毛边,两鬓碎发被汗水黏在颧骨上,显得那张蜡黄的脸更瘦了,像一颗被风干的枣。
听见声音,杨氏立马惊恐的回头,“水,水……马上就开了……”
她突然顿了顿,目光在谢晚宁的脸上一定,接着顿时流露出万千惊喜。
“妮儿?是你!你回来了!”
她激动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前几步时却局促起来,两眼含泪的将她上下打量,良久才开口,“夫家没有打你吧?”
谢晚宁皱了皱眉。
她知道杨氏过得不好,但是没想到过得这么不好。在自己家里战战兢兢,对于出嫁的女儿回家,第一句也竟是“夫家没有打你吧”?
这是曾经遭受了多少痛苦?
看着杨氏那担忧又紧张的眼神,谢晚宁咬了咬唇,将本来的话咽了下去,生硬的开口,“娘,没有挨打。”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杨氏抹了把眼泪,脸上现出些幸福的微笑,“娘说过,你会比娘有福气的。”
她伸手去接谢晚宁怀里的柴火,“你去坐着歇歇,娘来就成。”
看着她那佝偻的身躯,谢晚宁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来吧。”她拨开杨氏的手,“忙了一辈子,今日女儿回门,您歇歇。”
杨氏感动至极,却依旧不放松,“妮儿,你坐旁边,和娘说会儿话,娘就想给你做顿饭吃!”
她抢过柴火,强行将谢晚宁拉着坐下,像想起什么,向门口看了看,确定刘老爹不在后,立马从袖口掏出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
谢晚宁低头。
是一颗温热的鸡蛋。
蛋不大,壳也并不干净,上面还沾着点点污渍。
“听说你要回来,这是娘今早特意从鸡窝里捡的,在袖口里藏了一早上,”杨氏笑了笑,甚至连眸色都亮了几分,“放心,你爹不知道!快吃,还热着呢。”
“等娘给你做好吃的!”她熟练的架起锅铲,笑意盈盈,回头看向谢晚宁却愣了愣,“妮儿……怎么不吃?”
她伸头去看,瞥见那鸡屎,顿时有些不安,“怪娘……怪娘,你现在是贵妇人了,不能吃这样不干净的东西……”
杨氏突然愣住,瞪大眼睛看着一口将鸡蛋扒开,塞进嘴里的谢晚宁。
“别讲那些话!”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一只偷粮的仓鼠,说话也含糊不清,“我不嫌弃……”
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闷响,谢晚宁突然脸色一变,随即整张脸瞬间涨红。
“唔……咳!咳咳咳!”她猛地捶打胸口,“水……水……”
好不容摆脱七大姑八大姨纠缠的许淮沅刚一踏进厨房,看见的就是脸色涨红的谢晚宁一边喝水一边还在顽强地咀嚼的画面。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晚宁,“娘子,你为口吃的也太拼命了。”
谢晚宁狠狠瞪他一眼,一屁股坐在灶台边,对着局促不安杨氏开口。
“娘,我来帮你看灶台。”
“姑爷是贵人……”
“不用管他。”谢晚宁摆摆手,“你当他不存在就成。”
“那好吧!”杨氏笑了笑,眉角都是幸福的味道,“和小时候一样,娘煮饭,妮儿生火!”
一刻钟后。
“这火是怎么熄的?”谢晚宁半个头几乎都要钻进灶台里,脸上也蹭了几道黑漆漆的灰尘,“我明明都丢了柴火进来,怎么还能灭啊?”
“你丢太多,空气都进不去。”许淮沅站在她身后,慢条斯理的剥橘子,“要少丢勤翻。”
“你说得轻松!”谢晚宁瞪着眼睛看他,“有本事你来?”
“我来就我来!”
“姑爷是贵客……”
“无妨,”许淮沅很有信心的拍了拍手,“您看我的吧。”
又是一刻钟之后。
“火呢?”
谢晚宁拎着根棍子在黑漆漆的灶台上一敲,瞪眼横眉,“不是少丢勤翻吗?怎么现下还是一点火也见不到?”
许淮沅神情自若,“为夫突然有点胸闷气短,不如还是请娘子来?”
忍无可忍的杨氏立马将这二人请了出去,并“砰”一声关上了门。
谢晚宁抽了抽唇角,转头对着许淮沅撇撇嘴,“这下好了,我们都被赶出来了……”
她的话突然一顿,低头。
荷包里鼓鼓囊囊——
不知什么时候,杨氏竟又塞了一颗鸡蛋进去。
不同于刚刚那颗,这蛋干净,洁白,一看便是被水冲洗了数次。
她捏着那颗鸡蛋,想起刚刚在水缸旁忙碌的杨氏,微微愣住。
过往的十五年里,从来没有人给她塞过鸡蛋,也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温柔细致的母爱。
她自幼父母双亡,师父禾谷将她抚养长大,可也只是抚养长大而已。
天机楼有那么多的孤儿,无人在意她有没有的吃,包括她自己,每天两眼一睁便是练功,后来终于熬出头后,每日萦绕于脑海的便是杀人杀人再杀人。
谢晚宁突然想落泪。
这些亲人之间温暖的感受,是属于刘二妮的,她不过是个小偷,偷偷占据了那属于刘二妮的母爱,而更令她恍惚的,是这份偷来的温暖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沉沦。
“喂,被感动到了?”
瞥了一眼身旁那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的少女,许淮沅微微一笑。
谢晚宁呜咽一声,埋首于袖,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球。
她闷闷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你是不是属蛔虫的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许淮沅看着缩成一团的谢晚宁,眼底的笑意渐渐沉淀成一种柔软的静默。
犹豫片刻,他伸手,指尖轻轻搭在她发顶,揉了揉。
“你是偷了她的身份,”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可也是你,让她的母亲看到了希望。”
谢晚宁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若不是你打昏了她,顶替了她的身份,或许杨氏接到的应该是刘二妮的尸体,又怎会有今日的幸福?”
有不知哪里刮过的风穿过林间,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所以,这份幸福”他隔着衣袖拍了拍那颗“球”,语气轻柔。
“它本身就是为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