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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墙壁是天然岩石打磨而成。

火光映照下，仿佛隐隐浮现出某种古老的祭纹。

言昭独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敲着石椅的扶手，神色淡漠，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一圈。

她的身前，是那位狐族长老。

此刻神色也不似先前那般淡定，虽仍保持端坐姿态，但目光却不时偷偷瞥向那条还垂在言昭腿边、泛着寒光的鞭子。

而在他们身侧，站着一排狐族雄性。

这些雄性一个个高大俊逸，按理说放哪儿都是雌性争抢的好货，可此刻却一个个低着头，肩膀微抖，压着呼吸，连直视言昭的勇气都没有。

这也是上次这种状况的是还是轶苍被选的时候。

他们是真的不想被选走。

于是，厅中安静得针落可闻，一群平日里骄傲得恨不得长出尾巴炫耀的狐族雄性，此刻个个像被霜打的菜，巴不得自己隐形。

狐族长老坐在那，面上虽然带着礼貌的笑，眼底到底还是有些忌惮。

她并不是真正畏惧兔昭。

要说打，她自认未必会输。

可问题是——

兔昭有“驱散白雾”的能力。

那才是关键。

这种能力不是战力，不靠血脉，不依附种族，只看天赋。

整个大陆的雌性数以万计，可真正拥有这种能力的，加起来都不过百人。

而在这片大荒边陲的部落，几万口人中，至今为止不过寥寥十位。

言昭是其中之一，而且是近百年来觉醒速度最快，最稳定的那一种。

“驱雾”是什么？

那是能抵御天雾侵蚀、净化血脉污秽、增强灵台稳固的天赋。

每一个部族的核心雌性，都以此能力为荣。

甚至有些部族，会直接将拥有这类能力的雌性奉为“圣雌”。

她的地位，不止是雌性，更是战力以外的“稀缺资源”。

不然她身后那一众雄性阵容——水澜鲛人、雪羽鹰族……哪个不是部落受欢迎的种族？

所以狐族长老再不忿，此刻也只能端坐不言，不敢轻言反驳。

没一会儿，几位狐族雄性抬着几个沉甸甸的箱子走了进来，动作小心翼翼。

“咚——”

箱子落地的声音低沉而实在。

这些都是给轶苍的补偿。

箱盖一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的兽皮、灵草、药材，以及数瓶光芒流转的高阶丹药。

甚至连狐族自家珍藏的灵玉也拿了几块出来，摆得满满当当，一副“我们很有诚意”的模样。

狐族长老看了言昭一眼，语气略缓：“这些，是为了弥补轶苍这次伤得太重……都是我们族中上选之物。”

言昭瞥了眼，没出声，手指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椅，敲得那些送箱子的雄性心跳都跟着乱了节奏。

又过了一会儿，几位雄性再度搬来四五个小巧的箱子，这些箱子明显不同，外壳雕着灵纹。

一开，里头全是晶石。

纯净无暇的灵晶，闪耀着淡淡荧光，如同把星光封进了玉中，简直能亮瞎眼。

狐族长老轻声道：“这些，是借用轶苍血脉进行‘洗礼’的费用，以后每年我们每次只需用他半天，休养得当，也不会伤得太重。”

言昭缓缓抬眸。

“半天？”

狐族长老一笑：“是的，只需半天。”

可她话音刚落，言昭连一眼都没去多看那些晶石，唇角冷冷一扯。

“我拒绝，他是我的雄性，别说半天，一息都不借。”

狐族长老神色微变，刚想再开口，就听见言昭嗓音淡淡落下，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意：“我不缺钱，更不缺你们这点破石头。”

而轶苍安静地坐在言昭身边，整个人像是懒洋洋地倚着椅背，可那双赤色的狐狸眼却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他偏了偏脑袋，姿态看似随意，眼神却带着一点说不清的缠黏意味。

那双眼睛生得极艳，眼尾上挑，光是看一眼就像能把人勾了魂去。

可这一刻，那妖冶的锋利仿佛被悄悄收起了，只剩下柔和的光，像是月下流动的火。

他看着言昭看都没看那一箱箱晶石，嗓音冷淡地拒绝了所有借用要求。

唇角不受控地往上扬了扬。

轶苍有点想笑，又有点控制不住地真的笑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高兴什么。

狐族每次借血，他早就习惯了，甚至早就麻木了。

可现在——

现在他坐在这里，身边是个冷着脸替他说“不换”的雌性，冷得像是要把狐族所有人骂一遍，骂完还不解气地想抽几鞭子那种。

而这雌性，是他的。

想想就很开心。

轶苍眼角微弯，低低笑了一声，尾音勾着丝丝缱绻：“雌主，你再这样，我会误会你是在心疼我哦。”

言昭正淡着脸坐着，手指还搭在扶手边，气场压得整个石厅都冷得发沉。

一旁的狐族长老和雄性们战战兢兢，不敢再多言。

偏就在这时轶苍出来搞乱。

言昭：“……”

她斜眼一瞥，就看到那狐狸脸正歪着头看她，一双赤瞳亮得像浸了酒，妖冶里还带着点得寸进尺的欠扁笑意，嘴角那点笑纹都透着不安分。

他这模样，哪还有方才那副重伤濒死的脆弱？

这才刚醒多久，就又皮了起来。

言昭指尖一动，差点就想顺手再抽他一鞭子。

“你现在好利索了？”她面无表情，声音淡淡的。

轶苍眨了眨眼，笑得更勾人了：“那要不你回去再帮我检查检查？”

“……”

这家伙是真的一点教训都记不住。

言昭深吸一口气，忍着没再动手。

主要是，看着这张脸，实在很难下得去手。

那张脸太妖了，艳得不像话，却又带着点不正经的温柔。

明明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眼底还残着几分病态的虚弱，唇色也没完全恢复，可他就能靠一个笑，把这病美人的味儿衬得刚刚好。

尤其是他笑着看她的时候，赤瞳亮得像是只捡到了糖的狐狸，一副“你要是凶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欠揍模样。

言昭看着他，心里那股火居然被生生憋回去了，甚至还鬼使神差地觉得……

这狐狸笑得挺好看的。

她喉咙动了动，强行板着脸，侧过头冷哼了一声：“你再说一句，就再把你送回床上躺十天。”

轶苍不但不怕，反而笑得更欢了些，尾巴都在身后晃了一下，低声喃喃：“你要是真肯在旁边陪着，我躺十天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