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 墨坛文学网 https://www.22mt.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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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倚在自己的书桌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岳安乐略显窘迫地给自己上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秾长的睫毛认命似地抖了一下,归光意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皱着眉走到岳安乐跟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手里的棉签一把夺过。
由于心里憋着气,归光意给伤员涂药的手法很难称得上温柔。
药水雪上加霜地渗进新鲜破损的皮肉里,如同石子投进池塘漾开波纹,伤口处钻心的抽痛一阵阵袭来,岳安乐硬是没吭一声,光是蹙着眉,死死咬住下嘴唇,用尽全力地把象征脆弱的呜咽吞回喉咙里。
归光意本就无意加重她的痛苦,见她这副模样,手上的力道便立时一轻。她不但放缓了动作,甚至在上水胶体敷料时往伤处轻轻吹了两下,企图用降温对冲掉一些不必要的炽痛感。
归光意能感觉到岳安乐温热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思量、思量、再三思量,思量着如何开口,思量着何时开口,思量着是否应当开口。
归光意感受到了这股明显又复杂的力量,但她却只是低着头,沉默地为岳安乐上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医疗工作方面,似乎并不想同她那种感激的眼神产生任何形式上的接触。
两人就这么静默相对。岳安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归光意的神情态度,试图在她脸上寻找出冰川松动的端倪。
岳安乐抱着这种心态,研究了一会归光意那张线条精致的脸上冷淡莫测的表情,认为自己这位面冷心热的人类优质室友虽不能说对她的懦弱之举毫无芥蒂,但应该也没芥蒂到绝不姑息的地步。
思及此处,岳安乐便试探性地开了口:“那个,谢谢你。”
“这么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要不还是我自己……哎!”
伤口的处理工作进行到收尾阶段,归光意正拿着纱布一圈圈地往上缠,听到岳安乐这样低声下气地讲话,心口那股无名火又噌一下蹿起来,指节在纱布扎捆的结口处猛地一收。
岳安乐没有防备,吃痛地叫出声来。
归光意松开手指,一双又黑又深的瞳孔恣意地扬起来,背着光,显出某种近乎审视的神色,不悦地看向岳安乐:“你干嘛包庇他们?”
听了这话,岳安乐略显不安地低下头,垂拢眼帘,嘴唇颤了颤,露出一个酸涩的笑容:“我没有选择。”
“所有人都有选择。”
归光意冷冷打断岳安乐没来得及落下的尾音,“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们班那个文娱委员吧,喜欢和几个小跟班搞小团体那个?我上回看见她们把你堵在体育器材室门口,你们——”
归光意忽然住了声,意识到此时开口未免显得有些趁人之危的不合时宜;亦或是,太合时宜。
她仁爱正直的情感意志并不允许她对这种恶意伤害的发生无动于衷,但说到底,她毕竟没有过问他人私事的权力。
事实上,归光意其实并不是不能坐视苦难,她是厌恶罪责本身。究其本质,归光意那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披了件伸张正义的外衣,试图满足少年时期那种英雄主义幻想和莫须有的保护欲。
而这并不是什么磊落的行径。
岳安乐左手抚上右臂上包扎得齐整洁净的纱布,不轻不重地攥住伤处,指节慢慢收紧,露出了一个比方才更甚的苦笑:“我父母……在他们亲戚手底下做事……”
归光意愣怔了一下,发现一切其实都像日光底下摊开的书那样明朗无疑,只是她钝感又盲目,竟不曾看得清楚。
但她并不希望这件事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便装腔作势地冷哼一声,带得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像半支二次项系数略大于零的抛物线,线条锋锐的同时夹杂着一点柔软的意味:“所以呢,你家堂上对你这种深明大义舍身饲虎的行为作何评价?千恩万谢还是不胜感激?”
岳安乐闻言一顿,眉目低敛,掩藏住眼睛里不知到底由什么成分组成的复杂情绪:“他们……不知道的。”
“废话,”归光意气急败坏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桌上的东西纷纷跟着哐当一抖。岳安乐也被吓得一抖,捂着受伤的右胳膊,小动物一样,往椅子上瑟缩了一下。
“他们要是知道就有鬼了!你爸妈一年十几万地送你到这念书,难道是送你来受人欺凌的吗?”
归光意点着书桌上的学生名牌,手指按在“安乐”两个字上,像是在提醒名字的主人,到底是怎样的父母用怎样的心情给自己的孩子取用这两个字作为她的名。
他们不奢望她才思超群,不期待她功业富贵,更不要求她宜家宜室贤良美德。他们只希望她平安、快乐。
她鼻尖一酸,扭过头去。
见岳安乐默不作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归光意又被噎住,发现自己刚填好的枪药不出意外的话又要出意外了。
于是她束手无策,别别扭扭地把脸转开,没好气地嘟囔一句:“那怎么办?你就由着他们这么乱来?”
“不会的,大家都是同学,我想他们没理由做得太过火。再说高一过完,马上就文理分科了,我理科好,跟他们肯定不在一个班。”岳安乐嘴边那种几乎带着象征意味的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轻轻摇摇头,用一种不太有把握的语气开口,像是在宽慰眼前这个相交很浅、但却很有可能为了她上房揭瓦寻衅滋事的混寝室友,也像是在宽慰自己:
“我没事的。”
既然岳安乐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归光意便再没什么好说。于是她只好闷闷不乐地闭上嘴,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可当时的她们并不知道,命运最爱开残忍的玩笑,诸如“没事的”“会没事的”和“我没事的”这般天真美好的希冀注定等不到它们企盼的曙光。那些日复一日的欺瞒、忍耐和不可言说像被按下了生命坐标轴上的某个终止键一样戛然而止,掐断在那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沉闷午后。
那是一个初夏的午间,草叶丰茂之处传来隐隐蝉鸣。日光又艳又好,照在黑板上反射出一片白茫茫、亮堂堂的混沌与蒙昧,和过去几千个如出一辙的俗常午后一样平静。
甚至平静得有些过头。
归光意昏昏沉沉地静坐其中,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而那时她以为这仅仅是由于前一天晚上上床太晚,睡眠不足所导致的,于是决定利用与自修课相连的课间小憩一会。
课间,归光意枕着胳膊趴在课桌上,席卷而来的困意扯着她的衣摆,往浓稠的梦潭里缓缓下坠。
正当她觉得有些睡意,就被隔壁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大碎裂声响惊醒,众多惊慌错乱的叫喊接踵而来,尖针一样刺进她的神经。
发生什么事了?
归光意半倚着带了点凉意的白墙,撑着凳子坐起身来,懵然无状地向窗外望了一眼,仰着头,不知今夕何夕。
然后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归光意艰难地尝试着,试图回想起来事发当时的场景,却发现不论如何努力,自己都无法回忆起那件事情发生时的任何信息。像文件尚未保存就被强制重启的低版本系统主机,她的大脑毫无预兆地缺失了这段记忆。
她能够回想起来的唯一细节,就是那日午后,那种黏稠、混沌、胚胎一样空白的困意。
因而归光意只能在事情结束之后,经由他人的口吻,浅薄地获知这起事故一鳞半爪的经过、结果和含混不清的起因。
他们说,那巨大的碎裂声响来自隔壁班教室,再具体点说,来自摆放在教室后门边上的一只分体式玻璃合金储物柜。自修课下后,几个同学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互相推搡打闹,无意中撞倒了那只储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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