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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期！“

西装笔挺的风投经理将报价单推到程陌面前，金色钢笔在上面敲出清脆的响声。俞小暖坐在程陌旁边，看到他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收紧，但面上依然保持着那副“人形AI“的冷静表情。

会议室落地窗外，城市夜景璀璨如星河。这是市中心最高级的写字楼，连空气都飘着金钱的味道。过去两周，随着程陌的项目获得校方推荐，各路风投的邀约如雪片般飞来。今晚这家“蓝河资本“是最有诚意的一家。

“我们的条件是，“风投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六个月内将系统简化为大众易用的版本，最好能做成手机APP，支持一键生成情书、演讲稿等实用文体。“

程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简化意味着牺牲核心算法。“

“程同学，“经理笑得像只狐狸，“商业和学术是两回事。普通用户不需要知道仙女座星系和十四行诗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想要能帮自己写年终总结的工具。“

俞小暖注意到程陌的下颌线绷紧了。她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个问号。程陌的手指立刻舒展了些，回握了她一下。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程陌平静地说。

回程的出租车里，程陌异常沉默。俞小暖把头靠在他肩上，透过车窗数着路灯：“那个经理好像很着急要你答应。“

“嗯。“程陌的声音有些闷，“这类风投喜欢快速变现的项目。“

“五百万确实很多“俞小暖抬头看他，“但你在犹豫什么？“

程陌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父亲的算法不是为了生成年终总结设计的。“他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如果简化到那种程度，就失去了连接文学与天文的初衷。“

出租车驶过一座桥，灯光在水面上摇曳如散落的星辰。俞小暖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司机师傅，麻烦前面右转去江滩公园！“

程陌疑惑地看她：“不回学校？“

“带你去看个东西。“俞小暖神秘地眨眨眼。

江滩公园人不多，初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俞小暖拉着程陌的手，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小径，来到一处僻静的观景台。

“看！“她指着远处。

江对岸，一座巨大的球形建筑在夜色中闪烁着蓝光——是市天文馆。在它旁边，一座哥特式尖顶建筑同样灯火通明，门口“市文学馆“几个字清晰可见。

“小时候爸爸常带我来这里。“俞小暖靠在栏杆上，夜风吹起她的发丝，“他说天文馆和文学馆建在一起不是巧合，因为人类仰望星空时，总会产生诗。“

程陌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建筑群，眼神渐渐柔和：“我父亲第一次带我看星星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俞小暖转身面对他，双手捧住他的脸，“别让那些风投把你的星星变成手机APP里的表情包。“

程陌怔了一下，突然笑了。真正的、开怀的笑，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他一把将俞小暖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谢谢你。“

俞小暖把耳朵贴在他胸膛：“程陌，你心跳好快。“

“正常生理反应。“程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笑意，“当系统遇到无法立即处理的异常输入时。“

俞小暖抬头狡黠地看着他：“什么异常输入？“

“你。“程陌低头吻住她，将这个单词封缄在唇齿之间。

回校路上，俞小暖哼着歌，手指与程陌十指相扣：“所以决定拒绝他们了？“

“嗯。“程陌点头，“明天我会联系刘教授，问问国家青年创新基金的事。虽然钱少，但没有商业化压力。“

“明智的选择，程先生。“俞小暖模仿风投经理的语气，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上次说的跨学科实验室，具体什么计划？“

程陌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申请学校的旧天文台改造。顶层做观测站，中层是计算机中心，底层“他顿了顿，“文学研究室，有整面墙的书架和落地窗。“

“我要能看到星空的浴缸。“俞小暖调皮地插嘴。

程陌耳根一红：“那是私人住宅区才有的配置。“

“那就加进规划嘛。“俞小暖晃着他的手臂，“想象一下，深夜泡澡时能看到英仙座流星雨，多浪漫！“

程陌推了推眼镜，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旧天文台的给排水系统确实需要改造“

“噗——“俞小暖笑倒在他肩上，“你还真在考虑啊！我开玩笑的！“

程陌这才意识到被捉弄了，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调皮。“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程陌似乎被自己的行为惊到了，而俞小暖则像发现新大陆般睁大眼睛：“哇哦，程大学长学会调情了？“

“不是调情。“程陌一本正经地纠正，“是情侣间的正常互动。“

“那这种正常互动呢？“俞小暖突然踮脚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程陌整个人像触电般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这这在我的数据库里属于高级互动。“

俞小暖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校园小路上回荡。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回到实验室，程陌立刻投入工作，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俞小暖则窝在沙发里，抱着笔记本写她答应程陌的“复杂情感样本“。偶尔抬头，能看到程陌专注的侧脸被屏幕蓝光笼罩，睫毛在镜片后投下细密的阴影。

凌晨两点，程陌终于伸了个懒腰，转身发现俞小暖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笔记本还搁在腿上。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抽出电脑，却被屏幕上未保存的文字吸引了目光：

『他教我认识星辰的名字，却从不告诉我，当他看着我时，眼中闪烁的是哪一颗。他说宇宙遵循精确的定律，却无法解释为什么每次触碰，我们的心跳都会偏离正常频率』

程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轻轻保存文档，然后弯腰将俞小暖抱起，准备送她回宿舍。

“嗯程陌？“俞小暖在半梦半醒间呢喃，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

“睡吧，我送你回去。“程陌低声说。

俞小暖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实验室沙发太小了下次换个大的“

程陌低头看着怀中女孩的睡颜，胸口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流。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心中记下：明天就去买个大沙发。

校园在深夜静谧如深海，只有路灯如星辰般指引方向。程陌抱着俞小暖穿过这片宁静，第一次觉得，或许父亲说的“无法计算的美“，此刻正以167米的形态，安稳地睡在他的臂弯里。...